西藏的林芝地区因其独特的地理位置,水汽资源丰富,山间森林密布,为松茸这种菌子的生长提供了良好的环境。过去在林芝地区,松茸只是山林间的普通菌子,现在松茸已经华丽变身为中国的”黑松露”,身价也水涨船高,而同样发生变化的还有采松茸人的生活。
松茸是林芝地区的土产之一,从小生活在林芝、做过多年松茸运输的日珠说起松茸时满是骄傲:“林芝松茸长得肥硕,个头大,味道鲜美,可以说林芝松茸是松茸中的珍品。”被日珠赞誉为珍品的松茸在林芝地区的林芝、工布江达、波密、墨脱、米林和察隅等县都有出产。每年7月至9月间,西藏林芝地区的山林间云雾缭绕,一个个大地恩赐的珍馐,悄悄地从黝黑的泥土里破出地面,被誉为“菌中之王”的松茸就是其中之一。这时的林芝土壤潮湿,空气温暖,是最适合松茸生长的时节,也是当地村民收获的时节。
采挖松茸是当地村民最要紧的事
牦牛作松茸的名称由来已久,早在宋代,因其生长在松林地,菌蕾状如鹿茸而得名。林芝藏语将松茸称作“沙莫然巴”,“沙莫”是蘑菇、菌子的意思,“然巴”是可爱、至宝的意思,在林芝人心中,松茸是菌中至宝。林芝县嘎拉村出生的旺堆现在在八一镇第二小学当老师,他见证了松茸在嘎拉村的种种变化。他读小学时,松茸还只是作为一种野味生长在山里,直到上世纪90年代始,嘎拉村作为丰富的松茸产区,开始走进市场交易活动中。
嘎拉村在林芝县尼洋河畔的谷地,这里拥有广阔的林地,为松茸的生长提供了广阔的空间。说起采挖松茸的经历,旺堆历历在目。每到雨季来临时,乡间的一切都变得湿漉漉的。7月一过,人们在雨水里欣喜若狂,这个时节,松茸啵嘟啵哪从地下冒出来,浓郁的香气是它出世的信号。人们迫不及待地上山寻找松茸,一年一度的松茸季便开始了。
松茸曾像一切被人类发现的珍馐一样, 只是冒出泥土的天赐之物,后来它的食用价值被发现,成了席间的一一道美味。除了味道鲜美,人们还发现了它的养生功效。松茸富含15种氨基酸、膳食纤维、多种维生素和矿物质,完全符合现代人对健康膳食的需求。松茸这个本再普通不过的山间物产一时间身价倍涨。人们的生活因松茸而改变,在乡间,采挖松茸就是一年的头等大事,什么事都可以草率而过,唯有采挖松茸不可轻率对待,它将决定人们一整年的生活境遇,更多的物质需求也只能借此实现。
松茸的产量越来越少了
松茸的形象也在山民的眼里变得金贵起来。在雨季后的山上,经常可以听见采挖者见到松茸后离奇的尖叫声,荒寂的大山像是闹市,所有艰辛都被掩埋在松茸带来的喜悦里。人们在大山里看见更多的对于生活的希望,所有对于生活的期望都可以被“采挖”出来。于是,长期以来,在藏族民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:“只有大山最可靠,赐予人们生活的各种所需。”
收购松茸的人最初都是外地来的,价格都是他们说了算。松茸被老板们分成好几个级别,一等、二等、三等、级外。已经开了伞的很受冷落,被列在级外。松茸有了经济价值,山里的人们才知道,这些菌子从各个乡村集中到县城,然后又汇集到地区,再用大卡车拉去山南的贡嘎机场,之后空运到内地,几经辗转最后到日本去了。
日本人特喜欢吃松茸,将松茸称作“神菌”。二战时期,长崎和广岛被美国原子弹炸成废墟之后,在不毛之地上仅有松茸生长,由此,日本人认为松茸具有神奇的抗癌功效。在林芝收购价才百元上下的松茸,到了日本摇身一变,一市斤卖到数千元人民币,有的个大、伞重的珍品还卖到上万元。在日本并不是所有人都吃得起松茸,这是一种身份和品位的象征。
现在林芝的松茸越来越少了。旺堆今年回家时,上山采了一次松茸,钻了一天林子,只采到7朵。要是在以前,松茸是一簇簇生长的,一簇有60一80朵。松茸像一个磁性巨大的吸盘,吸引人走村串寨收购松茸。人们渐渐发现一年又一年,松茸的产量越来越少了。林子里的腐殖层、十层被挖得乱七八糟,让人惨不忍睹。松茸本是天赐之物,是人类的一份福报。按照嘎拉村人的观念来解释,这是人贪心太重,把福报快逮耗尽了。(文:扎西尼玛)